被误读的小镇青年
1、
在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,人们的命运如同横亘在中华大地上的长江黄河一样,注定一生奔流到海,永不停息。
春运,这一人类最大规模的短期迁徙便是最好的印证。而我们今天要说的便是春运的主要组成人群之一:小镇青年。

回到1978年,我国的城镇化比例只有17.92%。1949年,新中国成立的时候,只有10.64%,甚至低于汉代时候的水平。
历史总是和我们开玩笑,历代我们数次徘徊在现代商业文明的萌芽边缘,却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擦肩而过,一直到1978年。伟大的改革改变了这一切。
2018年,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最新城镇化比例数据是59.58%,比上年末提高1.06个百分点。
如果要总结的话,中国的改革开放四十年的三大核心引擎是:城镇化,工业化,全球化。
用一句白话就是:将中国嵌入全球化分工通过制造业代工实现第一阶段起步,将一个农业国家迅速实现工业化,并开启了有史以来,最迅速的城镇化进程。
四十年前,82.08%的人都在农村。小镇都是令人羡慕的。
但随着中国的腾飞,小镇人变成了夹心层。他们既不是最土的靠种地为生的农民,也不是时尚的大城市人。他们一直不被重视,直到最近。
2、
在我正式开始落笔写小镇青年这个主题时,我发现,非常难,比想象的难太多。
如果简单得将他们符号化,标签化,那么不如不写。
没有调研,就没有发言权;
没有理解,就没有尊重;
没有尊重,就没有共情。
有意无意地把小镇青年描述得很惨,很没有审美,很杀马特,很没有未来,是一种错误的文人般的自我感觉良好。
所以本文如标题所说:我们要来把那些误读的地方纠正一下。
3、
小镇青年涉及之广,数量之巨,或许超过了大家潜意识的认知。
自1978年改革开放迄今,中国奇迹般得实现了快速的城市化,但我们回到改革之初,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都出生于小镇。
即使是今天北京上海户口的人,其中也有大量是撤县改区的,上海行政区属各郊县的语言也几乎是互相听不懂的。包括但不限于类似宝山县,吴淞县(后合并至宝山区)的人去人民广场,是说“去上海”。
曾经全中国小镇文艺青年共同的偶像:韩寒,就来自于上海市亭林镇。现在,他工作室的微博名字还叫亭林镇工作室。
在城市尚未扩大化之时,他们其实亦是小镇青年。他们的性格中保留了大量的小镇青年的特征。即使他们今天已经非常摩登了。 而这个量级,或许超过十亿人。(包含曾经是青年的,如今是中年的)
这篇文章是关于十万万同胞的故事。是他们的爱,恨,情,愁。是他们执着的梦想,和挥之不去的乡土记忆。
他们或背井离乡,或囿于故土,他们根本没有统一的标签,他们就是我们,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。
4、
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名字,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,即使在大时代下他很卑微,他很渺小。
任逍最喜欢的歌手是刘德华,最喜欢的一首歌是《上海滩》,他读完初中,就跟着扬州老家的亲戚来上海打工。
从那之后,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接近10小时给人捏脚了。后来他又学习了推拿等技能,逐渐做成了高级技师,领班。任逍现在的收入一个月能有接近2万。
任逍和同店的来自四川山区的姑娘结了婚。后来他们分到了不同的店里当领班,这两个店虽然都在上海,但间隔四十公里。
他们夫妻俩一周就见一次,和异地恋差不多。虽然他们加一起的收入远超很多文艺青年,但是他们依然保持着勤劳朴素的特质,他们努力存钱希望让下一代过得更好,他们没奢望在这座城市扎根,老了还是要回老家。
他们其实并不焦虑,甚至感到很快乐。
这里我们看到的一个事实便是:
今天大城市的收入分布里,白领可能是垫底的那一波了,尤其是还没有什么核心技能的办公室人群,已经不如服务业技工了,并且未来随着技术工种成本上涨,差距会继续放大。
据我保守推算,中国超过一千万的年轻人从事足疗按摩行业。光北京市就有20万足疗按摩从业者,这些年轻人有不少其实收入高于同龄的大学生,但是他们仿佛像是两个世界的人。他们的消费习惯,作息,爱好完完全全不同。
横亘在中国这一代年轻人之间的隐性门槛就是,家庭资产及背景。
任逍和他的妻子,是最典型的一类小镇青年,他们也有梦,也奋斗,他们奋斗在大城市,根依然在老家。
5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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